作者前言
这篇打算之前发的，翻了翻才突然发现忘记发了。不过还不晚。毕竟现在的晚上还是能残留些春夜的感觉的。春夜，总是适合安安静静地回忆啊。
配图是我之前去西湖零零散散地拍的。抽空在春夜去了趟西湖，然后回来写了这篇文章，也算是心满意足了。
春夜
晚上在床上躺着，闭上眼却想起了儿时看的一套书，名字是《查理九世》。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逐渐消失了，但是那一本本书确实贯穿了我整个童年。如今我的童年算是正式完结了，但是相似的书还是会一本一本地出，也不知道它们又会组成谁的十年。
于是我就在黑暗中一点一点从头开始慢慢拼凑我到现在为止的人生；从儿时开始，去了哪些地方，爬了哪些教堂；看了哪些书，又听了哪首歌。我慢慢发现，那些景色慢慢地在脑海中模糊，褪色，可是它们所带给我的感受还是那么绚丽而热烈，就像又亲历了一遍似的。然后我就突然很想哭。我不知道为什么，可能是夜晚总让人情绪零碎。特别是在春天的、很安静的夜晚。我想向着黑暗大吼几声，但我明白我的声音会让邻居惊起，惊起在这温暖而原本适合安眠的春夜。
所以我在黑暗里打开了手机。白色的光让我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。在闪烁中勉强辨认出了音乐软件，重新播放了曾经最喜欢的一首歌。歌的名字叫做《发如雪》，很诗意化；就像我那现在看来同样很诗意的青春。
春夜总是温暖而适合出门的。我骑着车穿梭在高架路下的十字路口。在家里打游戏打到一半被告知要出门做核酸，大概是十五分钟的自行车程。我是打车去的，但是回来的时候还是借了一辆共享单车，想着吹吹春夜的风。
原来我的脑海中全是关于那个游戏的镜头；可这风似是有魔力般，慢慢吹淡了所想的纷乱。我不知道还剩下些什么了，只知道是在骑车时吹过的风，穿过一个小公园时从里面传出的广场舞音乐，还有那从耳机里传来的、让人听不懂的导航。很市井，很喧嚣，又或许带些杂乱；但又是那么真实，又是那么突然地令人安心。
骑车回到家楼下，扫码停了单车，我没有直接回家，而是选择在楼下的小超市里随手买了一瓶可乐，就这么坐在了路灯下的石阶上。身旁有个小花坛，被修得四四方方的，打下一片阴影；我坐在那里，刚好是橙与灰的分界线。
我“呲”地一声拧开了瓶盖，喝着可乐，看着路上偶尔经过的一辆辆车。在石阶的另一端坐着一个在打游戏的孩童，蓝色的衣服在橙光的照耀下变得些许发黑。
一个工人从一旁停着的卡车尾跳下，扛着一个麻袋。看到我们坐在那里，他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犹豫，脚步也放慢了几分。但是最后他还是把麻袋一个个放在我和孩童中间的空隙中，在我与童年之间筑成了一道用混凝土做的隔阂。
我向着袋子望去，坑坑洼洼的表皮，映着路灯的光；波光粼粼的，就好像刚刚淋过雨一般。
于是我抬头。夜晚的天很干净，没有下过雨的痕迹。
春夜总是带着些许浪漫的气息。我之前带了一个相机去西湖街拍夜景，想起朋友，便给他打了一个视频电话。他用手机接起，我身后是夜晚的西湖，原些在这个时候正好是喷泉开始的时间，但是因为疫情，西湖喷泉已经不知不觉暂停了几年了。
他说他之前来杭州的时候看到过那片商业街，还是有着些许印象的。后来他翻了翻相册，带着些震惊地和我说，原先以为是两三年前来的杭州，不成想已经快过去五年了。于是我回他：“疫情偷走了三年。所以那段时间不算。”
我见过疫情之前繁华的西湖，我也见过疫情最严重的时候被封锁的西湖。在同一个地点，望向同一片夜景。疫情之前的对岸，灯火星星点点；疫情之后的西湖，灯火全灭，只留下一片漆黑。这也许正是最原始的西湖吧。渺无人烟；或许，这也是苏东坡所见到的西湖吧。安静而沉寂。
现在的西湖确实慢慢开始有了亮光，只是比起之前暗了许多。零零散散的，仿佛在吊着一口气。但是那口气看上去不是临终，而是延续；仿佛在某一天就会重新吹来那阵青色的季风，然后重新泛起涟漪。
不经意间好像写得有些华丽了。但又好像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代替。好像就是这样。如果一直用我心中最适合的词语的话，那就不得已会重复很多。不过也许这种矛盾，也属于春夜吧。总会写它的温暖，却从不想在寒冷的夜晚出门。总会写它的安静，却从没有换过聆听的地点。
逐渐地睡意深了，美好的事物充斥着我的回忆。会闭着眼睛在床上露出笑容，以前去过的地方看过的美景、那些很喜爱听了很多年的歌、陪伴了整个童年如今却绝版了的书……查理九世的作者写道，谨以此书赠予我美好也略带遗憾的童年。是这样的。所有的美好都会在回忆里被烙上遗憾的影子，并且这篇阴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浓郁；因为在这美好的背后，必定会有我们对于逝去时光的追忆；美好一直存在，怀念越积越深。
但是我清楚。每个周六的下午，我还是会坐着车在夕阳下的河坊街旁经过，我还是会大声播放着周杰伦的《发如雪》；也许兴致来了就写写文章，也许寂寞了就去拍拍照。如果那个夜晚不冷，如果那是个春夜，我仍然愿意像现在，沉溺于回忆之中，所见的都是奇迹。
图/文：林子茗
图片后期：孟丹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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